天净沙·秋

白朴

孤村落日残霞，轻烟老树寒鸦，一点飞鸿影下。

青山绿水，白草红叶黄花。

白朴是元曲四大家之一，是非常优秀的剧作家和杂剧家，或者说白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故事家，段子手。经常抽烟的人身上会有烟气，经常杀人的人身上会有杀气，白朴这个优秀的段子手写的诗词自然也会带有某种情节，让同为段子手的我嗅到了一丝狐骚味，并勾起了我无数的遐想。

我认为，这首诗在隐隐地描写两个大侠客的对决，其中有一个就是他自己。

白朴生逢乱世，一生颠沛流离，其人儒雅端庄，诗名早成，纵情诗酒，辞官远游，是标准的李寻欢“李探花”的影子。同学可能会问了，这样的大侠客有很多，为什么偏说是李寻欢呢？因为白朴大侠说：“一点飞鸿影下”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“小李飞刀，例无虚发，光闪影过，敌不留命”。按照《风云第一刀》中的景物、季节描写，另外一个大侠就是“嵩阳铁剑”郭嵩阳无疑。

可以这样说，后世古龙大侠可能看过白朴大侠的诗句，后写下无数古龙迷心中最经典的“飞刀铁剑”对决。

“孤村落日残霞”道出了见面的地点，时间。“孤村”说明此地人迹罕至，风与剑只属于两个寂寥的人。“残霞”说明光线已经快要熄灭了，铁剑无法利用光线折射使对方短暂失明，不过“嵩山铁剑”是磊落之人，断然不会使这种雕虫小技。“小李飞刀”是耍暗器么？当然也不是！人人都知道他要出刀，却没有人能躲得过。英雄相见，分外光明！

他们进行了短暂的寒暄，然后一步步走向最终的决斗地点——枫叶林。 原著说“路很长，窄而曲折，也不知尽头处在哪里。秋风瑟瑟，路旁的草色已枯黄。”“四野越来越空旷，远远可以望见一片枫林。”

所以白朴有诗云“轻烟老树寒鸦”“青山绿水，白草红叶黄花”，可谓道出了决斗地点的一针一线。枫叶林多树，还多雾气，实在不利于飞刀的发挥，不要以为李寻欢轻功绝佳，树多或许也是助力，高手之间的对决其实往往只在一招两式。地上还多黄花白草，铁剑挥舞之间必定带起剑罡杀气，李寻欢的视线难免要被扰乱。“青山绿水”自然是站在飞刀这一边的，大家都知道李寻欢的轻功叫“燕子三点水”，这是旁人万不能及的。不过若说地点对飞刀还有哪些好处，关键点恐怕也在于“白草红叶黄花”。轻功起落，总要受到土地影响，落地之处是顽石，是软土，是草地，影响尽不相同，所以高手比武之前要踩过每一寸土地。“嵩山铁剑”重在内家功法，在未踩点的情况下很难难以将步伐和剑法完美统一，不过郭嵩阳却完美的做到了。

“路上的土质很松，郭嵩阳每走一步，就留下个浅浅的脚印，每个脚印的深浅都完全一样。每个脚步间的距离也完全一样。

他看来虽似在漫不经心地走着，其实却正在暗中催动着身体内的内力，他的手足四肢已完全协调。是以他每一步踏出，都绝不会差错分毫。

等他的内力催动到极致，身体四肢的配合协调也到了巅峰时，他立刻就会停下来那就是路的尽头——到了那里，他们两人中就有一人的生命也到了尽头！

李寻欢很明白这点。

郭嵩阳的确是很可怕的对手！

李寻欢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，他头发虽然是那么蓬乱，衣衫虽仍那么落拓，但看来已不再潦倒，不再憔悴！

他憔悴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！”

寒鸦“呱呱”叫唤着，是在为谁送行么？是在期待着血腥的杀戮么？

小李飞刀没有出手，嵩阳铁剑先发制人，一招“风卷流云”剑碎西风卷红叶，李寻欢身如惊鸿顺着老树飞起。“老树”在这里不能忽视，老树枝枯叶败树皮较滑，同我国现代游泳运动员要穿着顺滑如鲨鱼皮竞速一样，胜负就在零点零几秒之间，李寻欢借此躲过了必杀的一击。

李寻欢凌空傲视郭嵩阳，小李飞刀还是没有出手！

郭嵩阳人剑合一化作飞虹，再凌空倒翻将飞虹化作无数光影将李寻欢全身封死，这下李寻欢退无可退了！

小李飞刀终于出手！

飞刀尚未离手，刀锋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！两兵相接，哑然无声，刀锋上反射着残霞艳绝的光彩，时间放佛在这一刻被斩断。

这一连串动作就在电光火刹见完成，无边的枫叶尚未萧萧落下。

此时小李飞刀已然折断，无法再出，他的不败神话破灭了么？不，最后郭嵩阳自动认输，因为他知道小李飞刀本有三次置他于死地的机会，但他都放弃了。郭嵩阳最后一刀本也力劈华山的气势，却终于也是放弃了。

生死置之度外，胜负置之度外，豪情正义长存心中，这，才是英雄！白朴身处乱世，总是希望也有这样的英雄吧！

最后两人在落日的余晖下依依惜别，虽然古龙大侠没有说，但可以想象他们最后执手而言：“青山不改，绿水长流！”

李寻欢孤寂的立在风中，默默无语地看着郭嵩阳的背影消失在薄雾里，只剩地平线平分了他和这个世界。

楚留香有香故留香，李寻欢无欢故寻欢，何处寻欢呢？白草红叶，寂寞黄花，夕阳西下。

编辑：王燕妃